2012年5月12日 星期六

第二次旺中案公聽會 總裁蔡衍明現身

蔡衍明出席第二次旺中案公聽會。(記者宋小海攝)




記者宋小海/報導


國家通訊傳播委員會(NCC)於5月7日召開第二次旺中案公聽會(吉隆等11家有線電視股份有限公司股權轉受讓案),原先對外表示不出席的旺中集團總裁蔡衍明不僅當天現身,也由於NCC在五個議題設定,即包括討論「媒體所有權與專業自主」,集團也有備而來,各事業及部門主管出面回應外界對於旺中集團的討論及疑問。

旺旺中時媒體集團在當天出席的主管人員,包括旺旺中時媒體集團執行副總羊曉東、中天電視台總經理馬詠睿、中天新聞部總監梁天俠、中視新聞部總監胡雪珠、中國時報發行人吳根成、社長王美玉、總編輯張景為、旺報社長黃清龍、時報周刊社長夏珍、副總編輯林朝鑫等人。



公聽會開始前,部份旺中集團主管面對牆壁閃避場外記者拍攝。(記者宋小海攝) 

蔡衍明在眾多主管陪同下出席公聽會。(記者宋小海攝)


全台最大跨媒體集團擬擴大版圖 

買方「旺中寬頻媒體公司」持股佔51%的最主要出資者蔡衍明,原為食品商旺旺集團負責人,在2008年買下中國時報、2009年獲得NCC許可經營中天、中視等電視台,在整合「三中」成立「旺旺中時媒體集團」。

雖然過程中受NCC設下附款限制,但旺中集團已是全台最大跨媒體集團。因此當旺中寬頻在2010年12月向NCC申請併購台灣第二大有線電視系統「中嘉網路」後,引起民間團體與學者對於媒體壟斷等方面質疑。不過在去年4月,行政院公平交易委員會認為雖然併購之後可能發生「聯合壟斷」等部份限制競爭疑慮,但目前此案並未違法,所以只對旺中寬頻「附加負擔」,為該併購案打開第一道通關大門。


今年多起事件 危及媒體形象

NCC在去年9月對此案首次召開聽證會,但以業界意見為主,10月另舉行公聽會邀集專家學者等人士發表意見。

今年旺中集團發生多起事件,自蔡衍明接受華盛頓郵報記者專訪在1月份刊出後,關於中國六四天安門歷史解釋、新聞記者下筆前三思等言論,激起學術界批判;而自由時報刊載「錢衷時」批判蔡衍明投書,引起旺中集團反彈回擊自由時報,並在懸賞一百萬找出投書人士;3月26日升任的總編輯張景為,寫下一封要求員工「團結」的公開信「被公開」,都引起議論。

接著在4月開始,自中國時報報導壹傳媒集團黎智英可能出售台灣壹電視等部門的消息後,自此旺中集團與壹傳媒集團也開始互相攻擊,但由於旺中案是現在進行式,壹傳媒集團的報導漸轉守為攻。4月23日立法院的交通委員會與內政委員會,分別討論跨媒體併購以及福建省長訪台宣傳計畫的新聞置入,皆與旺中集團有關。



國民黨立法委員李鴻鈞在4月23日立法院會議時,質疑旺中、壹傳媒兩集團互相攻擊已是公器私用。(記者宋小海攝)



併購正反意見再交鋒

因此在5月7日的公聽會上,僅管旺中寬頻媒體公司董事長蔡紹中在公聽會上表示自己應該才是併購案主角,也數次表示公聽會像在審三中案,三中媒體表現跟旺中寬頻無關,但蔡衍明經營媒體的各種紀錄仍然被聚焦討論。

當天到場表達反對併購案的民間團體,包括消基會、卓越新聞獎基金會、台灣媒體觀察教育基金會、台灣新聞記者協會等代表,而學者則以台灣大學新聞所教授張錦華、林麗雲、台灣大學經濟教授鄭秀玲、中央研究院法律學院研究所副研究員黃國昌等人則多次提出質疑,並根據《跨媒體法及其審查機制建立》研究案向NCC提出書面報告。

反對併購案的論述,除了強調頻道與系統的垂直水平整合疑慮、不同系統業者之間的頻道上下架問題,以及媒體集中度計算,並質疑旺中集團的經營媒體「適格性」,包括新聞專業自主,包括新聞編採是否受到蔡衍明干預、媒體接受中國新聞置入等問題。

由於旺中案審查逾一年四個月,以及現行法令對於跨媒體管制有限,也有學者對反對旺中案有所保留。台灣藝術大學廣電系教授賴祥蔚即認為,對於反對旺中案的理由,九成他都贊成,但基於憲政主義原則,但目前法律對這些概念沒有明確界定,政府機關不能依據模糊概念管制,反對論點必須推動修法才能實踐,傳播環境的問題也不是只有旺中案。

民進黨立法委員葉宜津、管碧玲、尤美女、台聯立委林世嘉、國民黨立委羅淑蕾到場表達反對,葉宜津下午更三度登記發言,回應日前旺中寬頻代表退席立法院會議所衍生的報導爭議。而國民黨立委李鴻鈞、蔡正元則強調NCC該依法行政,不應再拖延審查。

針對新聞專業自主的質疑,多位旺中集團新聞主管輪番上陣回應,表示報導基於事實,可受公評。而在媒體集中壟斷疑慮,產業界諸如有線寬頻產業協會、台灣通訊傳播委員協進會等代表則認為NCC媒體集中度缺乏明確計算方式,旺中集團、中嘉系統代表也指出,就算按照德國媒體集中度標準計算,也會低於30%的門檻,而非反對學者提出的140%。



蔡衍明多次表達不會干預媒體。(記者宋小海攝)

中國時報總編輯張景為在旁給予蔡衍明意見。(記者宋小海攝)

旺中案在NCC審查超過1年4個月,日前旺中媒體集團總裁蔡衍明要求NCC主委蘇蘅,在公聽會2週內決定此案,才會出席,但蘇蘅強調沒有承諾。最後仍然出席的蔡衍明表示自己睡不著覺,又聽說壹電視要實況轉播才會前來。(記者宋小海攝)

壹電視行政總裁王子云(台上發言者)多次指蔡衍明阻擾壹電視上架中嘉系統,蔡衍明現場未曾對此表達意見。(記者宋小海攝)



蔡衍明強調未干預新聞

而回到整場公聽會的論辯核心焦點,即在旺中寬頻最大股東蔡衍明身上,因為受訪言論在今年引起風波,蔡衍明一開始表示自己是來接受「思想審查」,雖然原本不打算參加公聽會,但「昨晚睡不著覺,又聽說壹電視要實況轉播,所以我就要趕快來。」

他在首度發言也因此說,既然反對意見八、九成都是針對他本人,乾脆與反對者「一問一答」,不過NCC主委蘇蘅並未接受變更議程要求。在全場公聽會四次回應中,蔡衍明最主要強調自己並未干預新聞自由,並對華盛頓郵報爭議等事件提出說明;至於壹電視行政總裁王子云等人多次提出壹電視無法上架中嘉系統,是因蔡衍明封殺所致,但蔡衍明從頭到尾對此事隻字未提。

蔡衍明提及,他經營媒體以前是媒體寵兒,沒想到接手就「被人撞」(攻擊),一開始本要告媒體,但內部員工勸說「媒體人不告媒體人」做罷。而「 NCC那個事情有點魯莾 」(指在買下中視、中天時,以媒體報導及頭版批評NCC委員一事)。蔡衍明說「我就是小鬥犬嘛,不跟人鬥怎麼生存?」

蔡衍明多次提及自己不會干預媒體,例如在旺中媒體集團的中時平面媒體,他能念出名字的不超過20個,進報社也沒幾次,有時與中國領導人參觀電視台,就如同總統馬英九訪視一般,都只是對生意人的一種成就感。



歷經《華盛頓郵報》專訪風波的蔡衍明,出席NCC公聽會當天,筆記本上寫著「小心每一句」。(記者宋小海攝)



回應《華郵》爭議


「我所講的只是說,我們不要去講領導人的私事,像是別說馬總統是宅男,或蔡主席是同性戀,攏嘜去講這些,政治有問題隨你寫」蔡衍明否認《華盛頓郵報》報導內容,表示他怎麼可能要求媒體員工下筆前三思,或是不能講他自己朋友壞話。媒體員工不會知道誰是他的朋友,而經營媒體以來,也沒有從外面找人經營。「剁了我要叫誰來頂?現在哪一個人辭職,要由誰頂他我都搞不清楚了,我怎麼可能亂砍人家?」

蔡衍明表示,他並沒有說「六四沒有大屠殺」,是當時該報記者訪談中提到六四,而他自己想到台灣電視報導死了上萬人,但可能沒死那麼多,「我說沒有死那麼多就代表沒有大屠殺?這樣對嗎?為什麼大家寧可相信外國人不相信我們自己人呢?」

蔡衍明說,在華郵事件後,本有誠意希望透過報社主管,與幾位批評學者喝咖啡,瞭解他的為人,沒想到變成公審,「誠意變形了,當然我就不出來啦。」


不是自己通緝「錢衷時」

對於「錢衷時」投書批評他經營媒體的事件,蔡衍明說:「這影響到我的心理,也影響我對台灣的愛心,影響到我這三年來對這個媒體,我的有心跟用心。」 

蔡衍明說:「我覺得裡面的人,大家都很認真在表現。但是很多事情,譬如「錢衷時」的事情說我搞通緝,不一定是我搞。這種事情是真的有傷害到我,讓我很傷心,我裡面的人也知道,因為這三年來,我有心、用心要大家一起合作,結果這個傷到我的心。傷到我最終是傷到誰?當然是傷到我們所有中時媒體集團的人。我沒有信心了,買了中國時報天天我被罵,我有什麼好處?沒有。當然傷到我最後會傷到大家,要我真的再去投錢,再去怎麼樣,我都會三思。」



澄清併購資金

僅管有學者在場表示並非對蔡衍明進行公審或個人政治立場檢查,而是基於媒體集中化及經營媒體適格考量,但蔡衍明仍多次表達自己「愛台灣」,在台灣付出的錢比在台灣賺得錢還多,外界應檢視他經營媒體以來,到底有沒有做對不起台灣的事,是否利用媒體賺取不正當利益。

蔡衍明認為,很多人都指他是中資,但應該是「大陸政府拿錢給我,還是大陸政府有特別批哪一個能賺錢的好事業。」才叫中資,而他並無參加中國政府的會議,跟陳雲林也只見過兩次面。對於為何用「英屬維京群島商HOT KID HOLDINGS LIMITED」的外資名義進行多層次轉投資,蔡衍明說:「HOT KID這間公司就是我投資給旺中寬頻, 資金來源很容易證明這樣而已。」

對於高額貸款的疑慮,蔡衍明則說,他則感謝中國信託銀行提供聯貸,不過他只是佔一半股份的股東,還要考慮另外一半股東的利益。

對於新聞置入的批評,蔡衍明表示:「為什麼不讓我們賺光明正大的錢?為什麼要讓我們賺偷偷摸摸的錢?」台灣商人可在中國刊登廣告,而中國為什麼不能在台灣刊登。

蔡衍明認為,透過媒體再怎麼講,也只是要求政府依法行政。併購中嘉,這是個評估可以獲利生意,「尤其我們那個蔡大哥(長子蔡紹中)他也是股東之一,他比較會算這個嘛,說這會賺,我就說好呀,你若要,大家買好呀。是這樣子而已很單純,沒想到演變到這樣子。」




旺中寬頻媒體公司董事長蔡紹中認為,外界不應把焦點放在蔡衍明身上。(記者宋小海攝)


蔡紹中:不會壟斷 未阻壹電視上架

「公聽會已從旺中寬頻併購案的焦點,轉為蔡衍明的審查。」旺中寬頻媒體公司董事長蔡紹中則認為,本案在NCC審查超過一年四個月,公聽會對於旺中案的本質沒有太多的討論,而只是將焦點放在主要的投資者蔡衍明的投資及言行,甚至有些評論內容基於個人好惡,對他個人人格與形象造成極大傷害。

蔡紹中當天除了下午第一輪回應時間讓給父親蔡衍明發言,皆上台表達意見。他認為如果外界認為系統平台對於頻道上下架,將有差別待遇,應修法訂立一致規定。系統性質與媒體無關,有無媒體集中或壟斷,應該有客觀依據。



「我們己經一再強調KEK(媒體集中度)140的數字是不對的。」蔡紹中除批評學者不能危言聳聽,而旺中也沒有中資,已強調多次,難道所有台商都是中資。蔡紹中說:「大陸政府沒有拿錢給我們買媒體,不要再談這件事情。」

對於壹電視代表多次指蔡衍明阻擋上架,蔡紹中則回應旺中尚未買下中嘉,不可能操控。中嘉頻道代理商、森森百貨董事趙世亨則強調是價格問題。

蔡紹中表示,併購中嘉是為了提供數位化服務「獲利」,而不會變賣「套利」,相關承諾比起先前NCC通過的大富併購案,只有過之而無不及;貸款比例也只有六成,比大富七成來得低,希望NCC依法行政,希望無論准許或否決都快點決定。

「期望我們老闆待會不要暴衝,讓我把結尾做完。」、「今天很多焦點已經不放在這邊,雖然今天應該我才是主角,旺中寬頻才應該是主角。」蔡紹中在最後一次回應發言如此表示後,原先蔡衍明還有一次發言機會,但在現場笑聲中表示放棄發言,而整場公聽會宣告結束。

蔡衍明放棄最後一次發言後,公聽會宣告結束。(記者宋小海攝)



相關新聞:

立委指被媒體圍攻 中天回應公眾人物可受公評

言論有禁區?中時回應依舊忠實
是否違法新聞置入 老闆、主管說法有異

0 意見:

張貼留言